[凌李]小贼别跑(四十三)
※宋朝架空AU
※凌太医×李护卫
※拨云见日啦!还有一章^q^
-122-
堂里堂外鸦雀无声,方才兴奋得直想奔出大理寺寻上三五姐妹嗑它两斤瓜子再好好细说这桩围绕潇湘馆花魁青青姑娘展开的恩怨情仇大戏的大娘们,这时都默契十足地闭上嘴巴,内心怦怦乱跳,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情窦初开的二八年华,对着心上人低眉垂眼,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
堂中央的两位主角旁若无人地享受了会儿彼此的体温,聊解相思之苦,片刻后才意识到周遭实在静得过分。
李熏然从凌远的颈窝里悄悄抬起头,先冲案前的大理寺卿眨眨眼,嘴角溜出个讨好的笑来,又见立在明大人身侧的那个外邦人脸色发黑,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这人八成就是谢晗拉拢的那个大辽使臣了,怎么脸黑得跟抹了煤灰似的?
真是奇怪,辽国的民风不是比咱们这儿还要开放吗?
凌远没他这般心大,好不容易从相见的喜悦里抽回神,再也无法忽略李熏然身上的血腥气。
“受伤了?”他神色一凛,忙低头去查看。
之前城门口的那一摔,小护卫肩头原本结了痂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洇在脏兮兮的外衣上,乍看之下还当是布料纹理。
李熏然瞧他眼底似有怒火,微不可察地缩了缩肩膀,小声道:“包扎过了,没事。”
凌远在他软软糯糯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你……”
“咳咳。”大理寺卿响亮地清了清嗓,继而明目张胆地给两人使眼色。
这里是公堂,你俩差不多可以了吧。
李熏然赶紧扯了扯凌远袖子,拉着他上前两步并排跪下。
大理寺卿欣慰地点点头,道:“李熏然,你说你已将证人带回开封,现下人在何处?”
“来了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理寺堂外的寂静轰然被涌进的声浪打破。
围观百姓纷纷回头观望,只见一大群人簇拥着本案的女主角和另一名面生的年轻人,声势浩荡地劈开人墙。
姚氏低呼一声暗道不好,颇为心虚地瞅了瞅大理寺卿。
“来者何人?”
青青姿态端方,目不斜视地走至堂中央,跪下磕了个头。
“民女青青,见过大人。”
大理寺卿微微颔首:“你原为本案受害者,假死逃生,实有陷害朝廷命官之嫌。本官问你,你与凌院丞素日可有恩怨?”
“不曾。”
“那你引他入局是有意还是无心?”
青青抬头瞥了眼委顿在地抖如筛糠的姚氏,轻轻摇了摇头。
“民女受谢小侯爷指使,有意为之。”
眼见这又牵扯到了皇亲,堂外的议论之声更甚。
大理寺卿沉吟道:“放肆。你可知污蔑皇亲乃是死罪?”
青青坦然地直视上首之人,神情磊落又光明。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123-
一个月前,京中来了个人,指明要见她,报的是她本名——郁婉宁。
她从未去过开封,只在父亲入狱时给几名住在开封的亲戚写过信,他们当中不乏有与官府关系亲厚的。她那时也已走投无路,只能对他们心存幻想,希望能借助他们的帮忙替父亲洗脱罪名。
然而没有结果。
去信大多石沉大海,父亲也终究没有等到贪墨案开审的那天。
畏罪自尽?
怎么可能?
她清楚记得父亲叮嘱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她托人上告到开封府。
来人手里拿了张画像,对着她上下左右比照半天,似乎颇为满意。
她的确不认识这人,也不知他的意图。
可他说,只要她能帮京中的贵人一个小忙,便助她脱籍,并找回她被流放的弟弟。
她心动了。
即使名声对她而言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但弟弟是她在世的唯一亲人。
青青平静地叙述完前因,后果大家也都明白得差不多了。
一个痴心的仵作甘愿犯险,为本案落定扣上了最关键的一环。
有人替青青觉得可惜,若三年前的贪墨案由开封府插手接管,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没有人知道。
历史的车轮永远碾着血和泪,从古至今从未变过。
小护卫听完后有些恹恹,身体疲累占一半,心情沮丧占另一半。
凌远在袖子里摸索到他的手,拢在掌心。
李熏然半垂着头,呓语似的说:“其实我觉得郁姑娘人不坏,如果不是家中巨变,定能活得十分快乐。”
凌远想了想,捏捏他的手指,问:“你们开封府审案,涉及人命,又证据确凿,会因为被告是个好人而网开一面吗?”
“不会。”李熏然微微一愣,忽地侧过脸无声笑了起来。
凌远很认真地望着他,像是要把他刻进脑子里。
“你笑起来最好看。”
李熏然毫不意外地红了脸,立刻扭回头直视前方,摆出个正襟危坐的模样。
“你笑起来也好看。”
跪在两人前头同样被晾了半天的丁仵作此时此刻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大理寺卿核对完证词,叫他们一一签字画押。案子进行到现今阶段,没了杀人罪名,已和凌远没多大关系了,只不过一时半刻还结不了案——派去定国公府传人的侍卫无功而返,说是小侯爷外出郊游去了,短时间内回不了开封,也无法当堂对质。
众人虽知这不过是对方搪塞推诿的借口,但案子毕竟牵扯到了皇家,的确应当小心谨慎地对待。
当然,大理寺卿也不是吃素的,同明楼两厢商议过后,他决定把这破事扔给皇帝老子解决。
唆使皇亲构陷朝廷官员,再加一条伤人,哦,这事儿回头还得和李尚书好好商量商量,是不是应该再去紫宸殿上演一场老父亲闻子伤重悲痛欲绝的戏码。
黎大人满意地摸了摸下巴,惊堂木一敲。
“退堂。”
人墙渐渐散去,热情的街坊邻居七嘴八舌地向凌远和李熏然问好。
明楼遥遥目送大辽使臣憋了一股子气走人,心情大好,低声向明诚嘱咐一句,过两日抽空来趟大理寺单独探望青青,问问她关于三年前贪墨案的事。明诚心下了然,比了个“包在我身上”的手势。
开封府来时仅备了一辆马车,如今多了个伤号,也只能挤挤,好在车厢宽敞,倒不至于坐不下。
李熏然失了些血头脑犯晕,上了车就挨着凌远昏昏沉沉地修仙,嘴里时不时哼哼两句,旁人都听不清讲的什么,凌远还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应着声。
明楼和明诚相视一笑。
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呀。
-TBC-
评论